萬物不再     索廷強       ------       一       前幾天,有個網友問我,他舅舅是什么時候去世的。我說去年吧,去年去世的。網友是新加的,聊了一會才知道,他舅舅叫海青,是我本家的一個叔叔。網友比我大兩歲,算是我的表哥。表哥說,他在新疆工作,隔幾年才能回一次老家,最近聽說舅舅去世了,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去世的,就想問問我。   海青叔中年時得了腦溢血,二十多年來,一直處于半癱瘓狀態。開始只能躺在那里,吃喝拉撒都要家人協助。然后,慢慢地可以坐起來,站起來。再然后,柱個拐杖,在別人的攙扶下,可以在場院里走幾步。最近幾年回家,能在他家房側的小路上看到他。而且,他還認得我。見了我,雖然語句不清,但還是很努力地和我說話。本以為他恢復的不錯,會越來越好,想不到有一次回家,母親說,你海青叔死了。當時我想,死了也好,算是解脫了,不然拖累家人,自己還活受罪,死了,大家都落得輕松。   表哥說,舅舅沒有得病前,算是一個強人,得病后,所有事情都變了。我說,這我知道,你舅舅得病前,家里房子是村里最好的,坡上的莊稼也是種的最好的,日子過得順心如意。表哥說,他小時候去舅舅家,和舅舅一起上坡干活,舅舅對他可好了,但自己卻沒有盡到孝心,心里慚愧。表哥說,他2013年回來看過舅舅,當時給舅舅買了一個能聽戲帶U盤的收音機。表哥說,舅舅去世的時候,他都不知道,沒有回來,現在知道了,感覺特別難受。   表哥還給我發來一個相冊,是2013年他給舅舅照的一些照片。照片上的舅舅,有坐著的,也有站著的,但大部分都是坐在那里照的。他說,舅舅已經沒了,但我這里還有這些照片,想他的時候,我會看看這些照片。   舅舅已經沒了,舅舅的照片還在。照片是數字的,只要存貯設備不出問題,照片就一直存在,不會消失。存貯設備會老化,到時換一個新設備,把照片移過去,重新存貯這些照片,照片就會一直存在。這樣說來,表哥可以一直看這些照片,回憶和舅舅在一起的時光。但事情不是這樣的,照片里的人不是他舅舅。照片里的舅舅,是用數字虛擬的舅舅,不是真的舅舅。真的舅舅已經不在,永遠不會回來了。       二       上課講到避雷針,我舉了一個學生經常能看到的例子,雷打石橋。雷打石橋在學校下面不遠處,是一個鋼板橋。橋面上有拉索,拉索上面裝有避雷針。有學生就問,那個橋為什么叫雷打石橋。我說,橋上面不遠處有一個被雷擊打過的石頭,所以叫雷打石橋。學生們就說,沒有,沒有看見那里有一個被雷擊打過的石頭。我突然想起,這雷打石消失的時候,這些孩子還沒有出生,當然不知道那里曾經還有一個巨石,叫雷打石。   雷打石是一個高約五六米依山而生的巨石。其根部和河床上的石板相連。三個側面如劈柴一般聳立。頂部比較平整,剛好和巨石里面的大路相平。在巨石中央,有兩個交叉的大裂縫,使整個巨石看起來上大下小,好像隨時都有向河水中倒塌的可能。巨石中央的裂縫和側面劈柴般的形狀,當地人傳說,是過去某個年代,石頭受到雷擊后,炸裂而成的。雷打石之名,由此而來。   2002年水災之前,雷打石對面,上游幾十米遠處的河邊,是保護區的一個家屬樓。由于家屬樓的根基侵占了部分河道,發生水災時,家屬樓自然會倒塌。那時的樓房都是磚混結構,樓房倒塌后的鋼筋水泥剛好沖擊到對岸的雷打石。雷打石大部分碎裂、倒塌,留下的那一部分,現在已經變成那條大路路面的一部分。所以,現在的年輕人,根本不知道那里原來還有一塊形狀特別的巨石,叫雷打石。   至于這個雷打石到底是雷擊形成的,還是在某個年代,椒溪河里暴發了如2002年一樣的大洪水,被洪水沖擊后形成的,已經無從考查。能確定的是,那個地方,不會再長出一個雷打石一樣的石頭。許多年后,知道雷打石的人都不在了,人們經過雷打石橋,看著雷打石橋幾個字,肯定會和我那些學生一樣想,這橋怎么會有如此奇怪的名字。   前幾年,為了連接東岳殿小區和河對面的108國道,在雷打石橋下游一千多米處新修了一座鋼筋水泥大橋。十年前,東岳殿小區就是一片菜地。聽老人說,解放前,那里就是一片河灘。東岳殿小區現在也不叫東岳殿小區了,去年剛重新命名,叫艾佛小區。從艾佛小區門口到高鐵站,走路只需十分鐘。由于交通便利,地勢較寬,艾佛小區就成了佛坪最大的居民區,就連縣城的一些黨政機關也在這里設立了辦公地點。但這個地方,原來叫東岳殿,是一個鄉,東岳殿鄉,前幾年并鄉變鎮,叫袁家莊鎮。也許再過幾年幾十年,人們只知道艾佛小區,不知道東岳殿,東岳殿這個古老的地名就會消失。   東岳殿外面的河灘寬闊,河灘中央有一塊石頭,長的像一張大床。床一樣的石頭,平時離水面就有一米多高,枯水季節,周圍的沙石露出,看起來更像一張大床。十多年前,有時晚上散步,走到那里,想起河里那塊石頭,那張大床,就會下到河灘,爬上那場石頭,坐在那里看周圍泛光的沙石,看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峰。看得累了,就躺下來,看天上的星星。那里是河灘中央,離兩邊的山坡較遠,沒有樹木、房室和任何東西阻擋,是縣城附近視野最開闊的地方。如遇到月圓之夜,站在那個石頭上,在月亮的光輝里,看看周圍蒼茫空曠的夜色,感覺自己就是站在世界的中心。   十幾年前,一個六月的夜晚,石頭上不是一個人,而是兩個人。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那里。十分鐘,或者半個小時后,一個人去了水邊。然后,另一個人也去了水邊。水里的月亮不圓,只是半個圓,在水面上忽閃不停。他們說了一些話,一些悄悄話,說的什么沒有聽到,即就是聽到了,但這十幾年都過去了,怎么還記得。他們說了一會兒話,還是回到那塊石頭上。他們坐在那里。他們躺在那里。就像是河妖水怪。就像是,那塊石頭真是一張床,他們要在那里睡覺,做夢,一直到天明。   直到某一天,那塊石頭被炸碎,又來了幾臺挖掘機和一些工人。不到一年時間,那塊石頭下面不遠處,修起了一座水壩,那塊石頭上面不遠處,修了一座橋。然后,每次走到橋上,看水壩聚起的海洋一般的靜水,還能想起那塊石頭的位置,還能想起那塊石頭的樣子,想起站在石頭上,站在世界中心的那種感覺。還有那個夢,夢中的那些話語。但是現在,當我站在橋上,在水面波紋的干擾下,那塊石頭的具體位置,已經無法判斷,那塊石頭的樣子,已經模糊。不知再過幾年,站在橋上,我是否還能想起,那水面之下,曾經有一塊床一樣的石頭。       三       清明節回家,想看花的。但桃花已落,梨花已落,坡地里的桃樹和梨樹,已經長出了青青的葉子。油菜花,地里的油菜花雖然還沒有完全凋謝,但稀稀拉拉的菜花散布在已經結籽的青色菜田里,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樣子。所以,本來想在在花團錦繡的三月回家,可以看到雪白的梨花、血紅的桃花,或者一片一片金黃的油菜花,卻都沒有看到。只看到滿地已經失色的落花,和花季已過將要返青的山河大地。   回家后,父親問我,幾點從佛坪走的。我說,中午十二點。父親沒有聽到,再次問,幾點從佛坪走的。我靠近他,聲音大一點說,中午十二點鐘。雖然我覺得已經夠大聲了,但他還是沒有聽到。我只好用手比劃,再用嘴巴更大聲一點反復說,中午十二點,中午十二點。弄了半天,他才說,十二點鐘走的,這二點就回來,還快嘛。母親見我費力地和父親說話,就說,他現在耳朵背的很了,有時候給他說半天,他也聽不清。父親看母親和我說話,知道母親在說他耳朵背,就說,我這耳朵聾實了,別人說話,一點也聽不清了。   從什么時候開始,父親的耳朵失靈,和別人說話費力,已經記不清了。記得剛開始,他說聽別人說話,聽起來費力的時候,弟弟給他買了助聽器。助聽器用了一段時間,他說助聽器不起作用了,我就重新買了一個。但過一段時間,助聽器又不行了,我和弟弟就給他換新的助聽器。到了最后,我們發現這助聽器不是什么好東西,助聽器只能使父親的耳朵越來越背,我就給父親說,我們不戴那個助聽器了。父親說,他也不想戴,戴上助聽器耳朵難受。不戴助聽器后,父親的聽力好像是恢復了一點,但也只是一陣一陣的。這一個次回去,覺得他的聽力好了一點,下一次回去,聽力又差了一點。去年冬天,父親生病住院,我說順便去耳科看看。父親說,這人老了,耳朵就背了,醫生能有什么辦法。   下午吃完飯,去河邊轉悠,轉著轉著就到了太白廟。廟前那兩棵大柏樹依然如故(其實,我就沒有怎么看那兩棵大柏樹。我不看它們的原因是,它們好像永遠是那個樣子。不論是五十多年前,我第一次看它,還是現在,我第n次看它,它都是那個樣子。不論是春天、夏天、秋天還是冬天,不論是天晴還是下雨,它都是那個樣子。也許這兩棵柏樹有變化,但我眼里,每次從它們身邊經過時,它們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)。廟門經過了整修,基本保持著原來的樣子。進門的院子里,有一個新修的香爐(不知道太白廟沒有損壞之前,是否也有這樣一個香爐)。大殿也經過了整修,大殿里的神像都是新塑的。廟里的爪棒說,過去的神像是什么樣子,他也不知道,聽村里的老人說,也說不清楚,現在這神像,是請教其他道友后,請匠人重新雕塑的。爪棒比我小兩歲,和我是同齡人,從我們記事起,這廟里就沒有神像(神像毀于文革初期)。西廂房的門和窗欞還是古時的樣子,但已經非常破舊,東廂房的門和窗欞經過了修整,但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。爪棒說,過去的老木匠,要么去世了,要么老的就像你父親那樣,做不動了。現在的匠人都不會做這些東西,只能這樣將就一下。   院子里還有一塊殘壁,上面的字跡模糊,一個字也分辨不出。爪棒說,這是太白廟里的石碑,文革時被人砸碎,搬到井泉邊,那些女人天天在上面洗衣服,時間長了,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。我說,這水溝渠里過去有座橋,你還記得吧。爪棒說,記得。我說,那橋下有一個水井,記得小時候去水井邊,有許多石碑的。爪棒說,這個也有印象,但這水溝四五十年前就填了,水井應該就在現在路面下方六七米深的地方,當時填那水溝的時候,石碑是不是搬到了其它地方,現在沒有人說得清楚,就是填水溝時,沒有人搬動那石碑,那石碑還在那里,現在也掏不出來。   在廟里和爪棒閑諞了一會,就想去河邊看看,看看過去經常下河的地方。下河的路已經沒有了,路和路邊的田地里全長著茂密的竹子。竹子都很高大,竹子下部纏繞著漲水時從上游沖下來的垃圾。垃圾五花八門,色彩各異,走在里面感覺陰森森的。到了河邊,去水邊的石階還在,過去洗衣服洗菜的那幾個石頭還在。河床好像低了,河中間的那個大沙壩沒有了(二十多年前,有淘金船在那里淘金后,那個叫中沙壩的大沙壩就沒有了)。我看了一會河水,河水依然不停地向東奔流。但我知道,再過幾年,下面的水庫修好,這里成了庫區,這水也就不流了。       四       某天無事,看女兒的書架,發現有本《百年孤獨》,就拿出來,坐在沙發上翻看。看著看著,就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。女兒看我傻笑,就說我,就看個書,看把你笑的。我說,這書我年輕時看過,但好像和現在看的不一樣,難道這不是同一本書。女兒說,這是你老了,理解不同了。   第一次看《百年孤獨》,是上大學期間,在閱覽室的一本雜志上看的。那時年輕,視力好,看書快,一本百年孤獨,一天多點時間就看完了。也因為那時年輕,拿到一本小說,只看故事情節,對小說中的文字和句子不會深究,囫圇吞棗,當然看得快。現在想來,年輕時看小說,不知道遺漏了多少重要而且有意思的東西。但再一想,這看書快,特別是快看小說,也并非一無是處。首先,快看小說,就像是看內容緊湊、情節緊張的電影,可以使人的情緒和故事節奏合拍,更好地啟發和調動起自己的情感。其次,小說快看,其中的主題和線索更容易凸顯出來,便于整體上把握整個故事。當然,這樣說,也就是在自我安慰。想起年輕時,化了那么多時間,看了那么多書,卻沒有幾本書是認真仔細看了的,那種遺憾,不找點借口安慰一下自己,書還怎么繼續看下去。   年輕時看詩,專注閃光的句子,看小說,專注故事情節。這好像也正常。年輕時反應快,容易接受新生事物,那些鮮艷發光的東西更能引起興趣。話又說回來,那些故事情節還不是由句子組成的,那些句子還不是由文字組成的,是那些文字和句子才組成了那些精彩的故事。所以,在你專注于情節時,那些文字和句子正在慢慢地浸潤你,滲透你,使你對文字的感覺和品味,慢慢地發生變化。一直到某一天,你老了,老眼昏花,不可能如過去一樣,能一目十行,而只能一句話,一段話,慢慢地看書了,這時,你才不得不認真地看那些文字,認真地猜摸那些句子。你從句子中讀到了一些新的東西,理解了一些新的東西。過去喜歡的那些閃光的句子,你覺得刺目,過去沒有在意的那些句子,卻讓你驚異。過去覺得真實的情節,你覺得假,簡直假的離譜。過去覺得離譜的情節,你覺得,這好像天天都在發生。一篇文章,你不能一口氣看完了。一本書,你可能要看半年,看了半年,你還覺得,這書本我仍然沒有認真看過。過去愛看的書,翻幾頁就覺得乏味,看不下去了。過去看不懂,看不進去的書,現在卻能津津有味地看一整天。   某個作家,出了一本書,非常著名的那種書,所有人都在看,所有人都給你推薦,讓你看一看。看一看吧,寫的非常好,非常有意思。你卻不想看,不看,偏不看。不是你和這個作家有仇,也不是嫉妒等等其它一些原因。你就是不想看。你寧愿拿起一本舊書,拿起你已經翻過千百遍,書頁都已經翻爛了的那種舊書看,也不想看那本新的著名的作家寫的著名的書。這在過去,是不可能的。有人寫了一本書,別人都在看的書,你肯定要看,千方百計地找來看,生怕別人看了,你沒有看過,生怕別人知道的東西,你不知道。這也不奇怪,過去的你,是一張空曠的白紙,遇見誰,不論那個作家,你都想了解一下,他都想在上面蹭上幾筆,留下點痕跡。現在的你,那張空曠的白紙,已經被涂的亂七八糟的,各種顏色各種風格的筆畫,已經裝滿了,沒有地方再放新的的東西。現在能做的事情,就是修改潤色一下,不讓那張紙過于難看。而且,這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。       五      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。兩千多年前,赫拉克利特說這句話的時候,是站在一條河邊說的,還是看著天上的星空說的,還是看著早晨的日出說的,都有可能。不過最有可能的是,他是躺在那里,閉著眼睛,什么也沒看,然后說出了那句話。哲學家都是怪人,怪人就有怪癖,說些怪語。赫拉克利特是個哲學家,他還說過另一句怪話,太陽每天都是新的。  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。科學家說,太陽一直在燃燒自己,然后不停地向外輻射自己燃燒后產生的光和熱。由于這些輻射,太陽自身的質量在不斷地減少。太陽每秒鐘要損失大約400萬噸的質量,雖然相對于太陽巨大的質量來說,這400萬噸的損失好像微不足道,但上一秒的太陽和下一秒的太陽還是不一樣。我們看到太陽,看到光,那光是由太陽表面的一些氫和氦燃燒后產生的。那光到達我們,進入眼睛,在視網膜上閃一下光,然后湮滅,成為我們身體的一部分,再然后,可能轉化為某種需要貯存起來,也可能以我們看不見的方式,釋放出去。而下一秒,或者明天,我們再次看到太陽發的光,是太陽表面另外一些氫和氦燃燒后產生的。它們和昨天的光有相同的頻率和波長,和昨天的光有相同的狀態,但它們和昨天的光不同。它們是燃燒了另一些輕核后形成的,它們是新的,不是昨天我們看到的那束光。昨天的那束光,早已通過你的眼睛消失的無影無蹤了。   我們幾十年如一日,住同一所房子里,坐同一個辦公室,走相同的路,看相同的風景,真的有些煩了。但這只是視角問題。視角不是眼睛,不是衛星,不是在太空里移動的望遠鏡。視覺是一種意識,視角是一種覺悟。我們站在地球上,和地球相比,我們每一個人,顯得微不足道。和整個宇宙相比,地球又顯得微不足道。和整個宇宙相比,我們生活在自己微小的世界里,過著相對穩定的日子。我們對地球正在繞太陽高速旋轉,太陽系在銀河里,銀河系在宇宙飛一般的移動這樣一些事實置若罔聞,或者說,我們對這些事實毫不在意。但事實卻是,這一刻我們在宇宙中的某一個點上,下一刻,我們在宇宙中另一個點上。每一個時刻都是新的,每一個時間點,我們都處在宇宙中的不同位置。盡管我們站在那里不動,或者我們直接用床和椅子把自己拴住,再或者,我們直接閉上眼睛,讓自己的大腦都停止了思考,可我們還在動,我們不可能把自己靜止在某個位置,停止在某個時間點上。所以,我們今天看到的房子道路和風景,不論從宏觀還是微觀的角度來看,都和昨天不同。一切皆流,無物常住。   看到影視中的穿越劇時,我也會幻想,幻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。如果我能穿越到過去,我就不會給父親買那么多的助聽器,我會在父親聽力受損之前,先找醫生給看看。如果我能夠穿越到過去,我會在1985年第一次看《百年孤獨》時,就認真地一字一句地看它。如果我能夠穿越到過去,我都不知道,我到底會干些什么。我覺得,即就是我真的能穿越到過去,我也不能回去。這是一個道德問題。如果我真的回去了,我想要干,將要干的那些事情,會讓這個世界爆炸。   我當然知道,通過時間旅行,回到過去,是不可能的。盡管某些人提出了這種假設,但它只是假設,這假設只是科幻小說和電影制造故事情節的一個工具。藝術家的這種幻想,只是用來增加劇情的戲劇化效果,彌補讀者和觀眾因為時間流逝萬物不再所留下的遺憾。 +10我喜歡

01   在周魚的微博上看到他的一段話“你可以追劇追一晚,只要你可以按時交上論文。你可以有豐富的夜生活,只要第二天你還能精神飽滿的做好本職工作。放縱究竟是不是錯,取決于你能不能為你的放縱負責。還是那句話,沒有自制力的人不足以談人生。”   簡直一語戳中,微博底下留言的人,無一不在哀嚎:膝蓋中箭。   自制力并不是什么新鮮詞,說白了就是能夠自覺控制自己的行動和情緒,集中注意力去達成自己原本的目標,而不受其他事情的干擾。   可是說起來容易,做起來真是太難了。   對大多數人來說,論文通常都是在deadline來臨時,才匆匆忙忙拼湊完成的,而在這之前,是逍遙地看劇打游戲,約會逛街;工作也是,今天做不完那就明天再做咯,反正工作永遠也做不完,但聊天八卦要跟上、剁手購物不能錯過秒殺,就連無效的朋友聚餐打著“社交”的旗號也不能不去……(美文精選網:www.meiwenjx.com)   每天沖擊我們的信息太多,要做的事情也太多,我們的時間也被分割成碎片,然后被雞零狗碎所侵占,自制力一點一點喪失。   我們每天好像做了很多事,但為什么最后又好像什么都沒做?每天好像忙得團團轉,焦頭爛額,但為什么最后還是顧此失彼?我們立下一堆目標和計劃,最后一個也沒完成,我們急吼吼地說要多么努力,我們甚至還曾以為自己很努力,原來不過就是看上去很努力而已,最后的結果是,想要做的事,和本應該完成的事,都沒有完成。   喪失自制力的后果是讓我們對自己憤怒和質疑: 我們有什么資格談努力?   02   我一個朋友,她的出版資格考試報了三回,可一次也沒去,是的,她連考場都沒進。(美文精選網:www.meiwenjx.com)   最后她生生從考初級熬到了可以考中級資格(畢業五年可以直接考中級),她無所謂地說:“哎呀,大不了我直接考中級不就得了。”   其實在我看來,她這話無異于自欺欺人,沒有個三五年,她中級一樣考不下來。   還記得我們一起報名考初級的情景。   她特別豪言壯語地立下學習目標,用多長時間復習《著作權法》,用多長時間學習出版實操知識點……時間規劃得特別詳細,如實按照這個計劃來,備考的時間完全充足,甚至還可以在一輪復習完了后,再進行重點知識二輪復習。   但我們相約一起復習的第一個周末她就缺席了。原因是,她們公司不久后要組織去某著名山莊泡溫泉,開季度總結會,她想買一套新的泳衣,順便去商場逛街,趁著打折買買換季的新衣服。   她打電話邀我作陪,“喬喬,這個禮拜你陪我逛街,下個禮拜我們再開始學習好不好?”   我回她一個微信:“你這個行為就像口口聲聲喊著要減肥,卻大吃大喝一頓,還美其名曰‘沒有吃飽怎么有力氣減肥呢’?”   讓我意外,其實也意料之中的是,第二個周末,第三個周末,她總是有事,最后我只好獨自一個人把最初定下的學習計劃執行下去。   起初,她還有些負罪感,但次數多了也就輕易地,自我放縱了。   時間好像還有很多,所以眼前的誘惑,相比很久以后的考試來說,總是更有吸引力一些,也更重要一些。甚至,還會偶爾勸誡自己“人生苦短,不如快活”。   到最后,臨到考前一個月,她才開始急了,臨時抱佛腳各種狂背,可是那些法律條款和實操的內容,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背下來的。壓力太大,她一焦慮,效率低下,就又沒有學習的動力了。最后索性連考場也沒去。   是的,自制力差的人,永遠都有最后一道護身符:大不了重頭再來咯。   第二年,她一個人報考,考前依舊信誓旦旦:“去年沒完成的計劃,今年誓死也要完成。”   然而,第二年依舊,乃至第三年。   沒有自制力的人,往往容易拖延癥爆發,總是覺得時間還有,偶爾開個小差做點別的并不影響大局,直到deadline逼近時才亂了陣腳,才意識到自己過高地估計了自己hold住場面的能力。   其實我們沒有完成的那些事,并不如我們放棄的那么輕松,它們在我們看來其實很重要,沒寫完的論文,沒做完的工作,沒有看完的書,沒有認真聽的報告,沒有背的單詞,而我們在開小差的時候,也并不是心無旁騖地快樂,心好像被懸著,我們真的有負罪感,沒法好好地玩耍。   03   真正地有自制力,是一種怎樣的體驗?   學生時期,我們身邊都有這樣的學霸,他好像從來不用做作業,上課也不是埋頭苦做筆記,下了課更不會呆在座位上,他們可以跟學渣一起聊熱門的電視劇,討論流行的八卦,他們……好像真的沒有認真地學習,但我們永遠不知道的是: 他們在家專注地寫作業和復習,一個小時的學習效率頂別人兩三個小時。自制力強,所以效率高;自制力強,所以學得快,玩兒得也嗨。   畢業后,職場上我們身邊也有這樣的同事,他們好像上班也跟你一起聊天八卦,也偶爾偷偷淘寶刷微博,做PPT的時候也一樣抱怨,趕不出方案時也一樣抓狂,可是,和你不同的是,在最后他們好像總是被上天眷顧了一樣,ppt做得比你好看,方案創意比你厲害,銷售單子拿的比你多……你氣不過,暗自嘟囔“他憑什么?”   是啊,你刷微博是在看娛樂八卦和搞笑圖片,別人是在找創意靈感;你抱怨這不行那不行的時候是在發脾氣,別人卻是在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;你跟別人閑聊是真的在撩騷,而別人是通過聊天找到對方的銷售需求……   自制力強的人,永遠分得清楚主次,拎得清什么是本職,什么是玩樂。Deadline在沒有自制力的人那里,是壓力;在有自制力的人那里,是動力。這就是本質的區別。   04   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經歷:   家里書架上都擺滿了你想看的書,可是一兩個月前,你興沖沖翻開的那本,現在還是停留在最初的幾頁;   你下載了背英語單詞的App扇貝,你原本是躊躇滿志地制訂了背考研單詞的計劃,一天背100個單詞,幾十天就搞定,可是單詞你背了又忘,忘了又背,中間斷了N天。   你辦了健身卡說是要去學游泳,可是別人的健身卡都要續費了,你的健身卡套餐卻是在不用就要過期了……   為什么開始的開始,我們本來是興沖沖要去做的事,到后來總是不了了之地爛尾?   或許,我們缺乏自制力的原因之一就是,其實你內心深處,就是不在意,不那么想做,所以才會動力缺缺,一直拖延,一旦有什么別的事情干擾,你的專注力就無法維持。   而什么是努力?吃喝玩樂睡,用不著努力,這些事是本能,是消遣。   稱得上努力的事,都是反本能反人性的:為了完成一個課題,你會起早貪黑;為了做那份你最想做的工作,上下班路上四五個小時你也無所謂;為了看完你想看的書,你會放棄參加無效的社交聚會……   亦舒曾說過,愛得不夠,才借口多多。簡直真理,套用過來,你不想做一件事,才會給自己找這樣那樣的理由。   所以,當我們在談努力的時候,請捫心自問一下,你到底有多想做那件事?到底有多想成功?為了做成那件事,你到底能做到怎樣的付出和拼命?   因為沒有自制力的人是沒有資格談努力的。 +10我喜歡

【小小說】李國明/母親的陪嫁     黑叔就站在父親身邊,買樹的販子在橘樹下轉了一圈,在父親面前伸出五個指頭:“給你這個數,咋樣?”父親搖搖頭:“不是錢的問題,這棵橘樹,不能賣。” 樹販子說:“越是上趕著,你越是不賣,別以為我非得買你家這棵橘樹。” 黑叔幫樹販子打圓場:“這棵橘樹遮了你家半個院子的陽光,不如賣了。” 父親再沒有搭話。 望著黑叔和樹販子走遠了,我疑惑的問:“爹,聽黑叔說,他和那樹販子是戰友,可你和黑叔也是戰友,這么說,你和樹販子也是戰友了?” “可能吧,可戰友歸戰友,橘樹歸橘樹,不能扯在一起。” “爹,這棵橘樹,你怎么總說是娘的陪嫁?” 父親笑著說:“有些事說不明白。究竟是因為咱這村子窮,風水好,把你娘從南方引來了,還是因為你外婆家橘樹迷人,讓爹把娘從南方領到山東的呢?爹也說不清。” 父親說這話時,娘剛好提著鐵桶往豬槽里倒豬食。她聽了父親這些話,媚眼醉了一般,白了父親一眼,說:“你呀,得了便宜賣乖!當年,人家是瞎了眼,你一個兵蛋子騙俺到這土窩窩來的。” 母親這話,父親聽著心醉,瞇起眼嘿嘿地笑。 黑叔是村長,也是父親的戰友。天擦黑的時候,他臂彎里夾一瓶白酒,來找父親嘮嗑。 娘把黑叔拿來的香腸切成片,拌上蔥絲,滴上香油,屋子彌漫著香味。“嫂子!坐這,聽我給你和哥啦點正事兒。” “嫂子!坐這,聽我給你和哥啦點正事兒。” 娘說:“他黑叔,你們男人間的事,俺女人不摻和。”說完,她回到廚房中去了。 父親端起酒杯,在黑叔面前晃了晃,一口喝干。 “我沒猜錯的話,你還是想說那橘樹!”父親說。 “哥,樹販子人挺厚道,為這棵樹,他非要我再給你說情,可我把話都替你說透了。既然樹販子,靠賣樹掙錢,又有人相中了這棵橘樹。這叫啥?叫奪人所愛。好端端一棵結果的橘樹,人家憑啥賣給你,想買,只能多出些錢!”  黑叔點上一根煙,炫耀說:“經我這么一點化,他給你出到了這個數。”  父親知道黑叔豎起一根食指是指一千塊,就從鼻孔里哼一聲:“得,去給你戰友說,不賣!”黑叔還想說啥,父親提高嗓門:“兒子,送客!” 那時,我正在煤油燈下寫作業,聽出父親的語氣里滾著石頭。   橘樹開花在五月,其時我大概七八歲。村里的人們嗅到了橘花的香味,紛紛來我家賞它開白花的盛況。夏日里,橘樹的綠蔭引來一幫孩子。我和玩伴寶福,成為橘樹下最有話語權的主人。誰不聽話,我們就會霸氣十足的說:“膽敢放肆,我就不讓你在橘樹下玩 兒。”這話,比他們得到任何懲罰都靈。 那個正午,父親和母親站在高凳上,摘了好幾筐橘子,讓我送給鄰居阿信,阿強,阿海,寶福,送給黑叔,奎叔,挨家挨門送。送完,又裝滿兩個紙箱,說這些拿給你南方的外公,外婆。一聽說要出門遠行,我高興地又蹦又跳。 原來,外婆家在遙遠的南方山區,山上有一片橘樹林,外公領著我們去橘樹林看滿樹金燦燦的橘子。 外婆吃著母親帶給她的橘子,說,嗯!甜,比咱家山上的橘子還甜。真沒想到。你們山東也能長出這么甜的柑橘。” 外婆的話,外公不愛聽。“橘樹是南方的樹種,誰說能生長在北方?凈瞎說!” 外公的話,外婆聽厭了,一邊咀嚼著爹娘帶過去的柑橘,一邊夸贊說:“甜,就是好吃,比咱山上的好吃!” 外婆的話,使父親臉上光彩照人。 1979年9月,父親的部隊臨時駐扎在南方一個山腳下待命。當地的百姓到山腳下給戰士們送水,送雞蛋。一個士兵軍裝上一枚扣子掉了,一個姑娘翻過大山跑回家,拿來針線給他縫扣子。 后來,那士兵成了我爹,那姑娘成了我娘。 外婆說:“妮,娘也沒啥嫁妝送你。”母親把頭埋在外婆懷里。父親就從院子里挖了一棵橘樹苗,捧在手掌心對外婆說:“娘,這,就當是您送給女兒的嫁妝吧。”父親說,那會兒,你外婆眼里淚汪汪的。 后來父親說,那會兒,你外婆眼里淚汪汪的。 那天,黑叔和樹販子是喝完酒進院的,他醉眼朦朧的說:“哥,嫂,實話告訴你吧,買你這棵樹的人,是縣上一個體面人。就這么和你說吧,這人跺一腳,整個縣城也得晃三晃。他老婆得了不治之癥,風水先生對他說:“你盡快為將死的前妻,做一口橘樹板材的棺木,方能逢兇化吉。他派人四處打聽,橘樹在魯北,唯有你家這一棵成了材,還真是稀罕物。”  黑叔這話沒說完。 父親高舉拖把,說:“滾!”黑叔怯怯的倒退著。父親囑咐我:“你黑叔再領樹販子來提那棵樹,別讓他進門。” +10我喜歡

作者簡介:冷品偉, 男  南湖區機關工作,學的是法律專業,愛好卻是文學,20歲開始寫詩歌,早期曾在多家文學刊物發表詩歌,現在主要寫些雜文、隨筆,偶爾還會寫些詩歌。         我今年33歲了,178的個子,自認為蠻帥的,可女朋友還沒找,父母急上樓了,老爸放話了,今年不找好,不認你這兒子。       唉,我也難啊,大學畢業考上了機關公務員,我認真工作,也想學會對領導溜須拍馬,但情商太低,常常馬屁拍在馬腳上,工作了七、八年還是個科員,原來想提個一官半職再找女友也不晚,現在看來沒門了,那就安下心來找女朋友吧。下半年經單位同事介紹,找了個醫院25歲的傻妞護士做女朋友,倆個人還算合得來。      女朋友要帶我去見她父母,女友說,你年齡比我大好幾歲,在機關還是個普通公務員,我羞于對老爸說,這樣,我謊稱你是一個單位的領導,我無奈的說,好吧!      第一次上女友家心里慌慌的,她爸問什么我就答什么,為了調節氣氛我偶然說幾句話,酒足飯飽后,她老爸對我說:“來來,你坐在沙發上,”他點了根煙猛吸一口道“你老實說做什么工作的,竟敢在毛腳丈人面前冒充是領導。你們的事,我還得想想。”      我驚愕了脫口而岀道:"伯伯,您怎么看出來的?”      老頭子說:“第一,剛才你吃了五塊紅燒肉,二個大雞腿,要知道,領導都改吃清淡的海鮮、野菜了。”    “第二,才喝了半瓶紅酒就不行了,這樣差的酒量,根本不可能提撥到領導崗位。”     “第三,今天的酒,你居然知道超市里賣多少錢。你不想想,現在哪個領導自己會騎著電動車去買酒喝?”     “第四,我問你忙不忙,你說工作上的事太多。現在領導都在學文件,做調研,寫總結,具體工作都是下面合同工做,出事也是合同工往頂的。”     “第五,也是最重要一點,剛才二閨女客氣地站起來給你倒酒,我二閨女可比她姐姐漂亮多了,你眼睛竟然眼睛絲毫不放電?所以,你根本就不是領導!頂多是個小科員!”     我渾身冷汗直冒,心想完了,一陣頭暈就不省人事了。   等我醒來已經在自己租房的床上了,床頭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,你這笨蛋,拜拜了,具名是,傻妞護士。    為這事我臥床不起,發了三天高熱。 +10我喜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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